ミルク猫ちゃん

【琴新】三分花火


♢是琴新合刊《高冷杀手俏侦探》的文,讲的是8月14日绿色情人节的故事,A药的药效有改动。


【正文】


清新又微苦,香醇又滞涩。工藤新一用木匙搅了一下杯中的抹茶,苗色的淡绿液体里划过一个圈,几缕若隐若无的香味飘散开。


绿色是一种很高雅的颜色——就像那个人眼睛的颜色。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男人。


男人接近蓝海松茶的暗绿色眼眸低垂着,银白色的长发拢在身后随意地束起来,表情略显淡漠。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与他对视,询问道:“怎么?”


“没、就只是无意看到了而已。”工藤新一否认到,端起茶杯掩饰地喝了一口。


其实是觉得很奇怪,平常一向对节日庆典毫无兴致的黑泽阵,竟然会因为他随口的一句提议就随他一起参加夏日祭,不过还是为了避开人多的时间选择了八月十四日。


两人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了,可以说黑泽阵就是他养大的,二十多年前最开始遇到时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在孤儿院的角落里静静地坐着,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出几分暖色,小小的身影看起来莫名其妙地成熟,抬起头时绿色的眼睛里冷淡又自信,简直就像是一个成年人身体缩小被变成了小孩子一样。


工藤新一对黑泽阵的第一印象就是聪明又奇怪的孩子,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刻意接近他,装出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又很可爱,所以最终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就办了领养手续把那个孩子抱回家。


彼时黑衣组织的事件已经过去,工藤新一也早已成年,但因为APTX4869的副作用容貌依旧是曾经那个体格纤细的少年,仿佛他的时间停留在了被灌下毒药的那一晚。


有关不再成长这个副作用,他是过了很久才发现的,不然也不会做出收养小孩子这种事了。而他自以为的副作用,是时不时到来的毫无规律的疼痛,说不出疼的是什么部位,也可能全身上下都在痛,伴随着疼痛的还有火烧般的灼热,似乎骨头都要融化掉了。前几次疼痛发作的时候,他还严肃地去医院做各种检查,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在宫野志保出现并为他做出了针对性的止痛药后,他也就没再在意这件事了。


直到后来黑泽阵上高中,是跟当初的他一样的十七岁,但是身高已经比他高出一大截,他才忽然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根据宫野志保的说法,那个药物会逐渐改变人体细胞的基因,人会自然衰老是因为细胞新陈代谢时时候细胞老去的速度大于新生的速度,而APTX4869的效果则是改变基因提高细胞新生的速度,使之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改变过程是缓慢地潜移默化,那时不时的疼痛其实就是人体的排异反应。


简单来说,他因为一剂本来要杀他的毒药莫名其妙地长生不老了,这种事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会万分兴奋,然而工藤新一只感受到了万分郁卒。跟他身体年龄一样时的黑泽阵就比他高了,又过了这么久之后……他又往对面看了一眼,明明当初他领养黑泽阵的时候那还是个没有他腿高的小孩子,为什么现在会长这么高!


“无意看到?”黑泽阵用他刚才的借口反问,看起来完全没信,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换了另一个话题,“花火大会要开始了。”


“啊!我忘记看时间了!”工藤新一这才忽然想起今天拉这个男人出来的目的,站起来催促道:“阵,快起来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赶上!”


不过已经赶不上了,在黑泽阵起身时外面恰好响起了烟花炸开的声音,两人走出店门看到的就是还没完全黑透的天空间那耀眼的光亮,花火大会一旦开始便会持续好几个小时,各色各样的烟花装点着夜空,街道上排成行的小吃摊和游戏摊位也挂着一串串暖黄色的灯带,天地间皆是一片荧光闪烁。


知道黑泽阵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工藤新一牵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安慰着:“至少这里有很多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觉得那个棉花糖特别适合你,看起来就和你的头发很配!”


“太甜了。”黑泽阵立马拒绝了,没有给他继续发言的机会。那种轻轻软绵绵的东西,和他哪有半点关系?


“或者也可以玩游戏。”工藤新一毫不气馁地又指向另一家摊位,“捞金鱼怎么样?看起来很有趣。”


“很无聊。”他再次拒绝,但少年并不是会轻易妥协的性格,很快又有了下一个目标。


就这么边走边讨论地,因为周围很嘈杂说话时需要离得很近,呼吸交融。虽然说的是一些毫无内涵的话题,但仅仅是两个人的说话就已经很和谐融洽,似乎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是不错的消遣。


一条街还没逛完,黑泽阵忽然停下了,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工藤新一也好奇地回过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就是普通的刚才两人走过的街道而已。


“我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做。”黑泽阵松开了握着他的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很快回来。”


“等下、是什么事?”工藤新一伸手想要拉住黑泽阵的袖子,不过因为周围游人很多没能成功,很快连视线内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虽然很不甘心,但看起来只能原地等他回来了。


日本是个适合赏花的地方,春天的花在枝头,夏天的花在天空,两种风采,同样的繁华。虽然只是八月十五日的前一天,但是持续多天的夏日祭已经开始了,各种颜色璀璨的烟火在空中相继炸开,点亮了夜色里的半边天。


“嗯?”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在众多烟火升空和爆裂声的掩盖下,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是错觉吗?


他朝周围看了看,所见之处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没有丝毫异样,但是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也不能坐视不管。黑泽阵还没回来,但是如果真的发生案件的话就容不得拖延了,事后再向他道歉应该也可以吧?


工藤新一往记忆里那个声音的方向跑去,距离并不远但极为偏僻,从两侧楼房间的空隙中经过时,他内心的不安逐渐加重,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转过拐角是一个光线昏暗又空间狭小的巷子,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不远处那个人的背影有着极其醒目的银白色长发,没有发带的阻断,在月光下盈盈像是一泓流水,气势冷然,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一瞬间与记忆中某个画面的重合让工藤新一联想到那个早该死去的人——曾经的黑衣组织里第一杀手:Gin!


那个以琴酒作为代号的男人,只是回想起来就仿佛被寒意浸染到骨缝里。明明黑衣组织早已覆灭,他也已经在扭曲的时间里停滞了这么多年,一切早已经改变了太多,但在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他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一样,中间这些平淡的年月宛如一堆泡沫,时间的沙漏被强行翻转,他依旧是当初那个好奇心很重的十七岁少年,站在决定命运的那一夜。


即便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理智方面却清晰地确定,他因为APTX4869而度过的这段虚幻的永恒,是真实存在的。眼前这个人,也正是曾经的敌人,最一开始给他灌下毒药的杀手,早在围剿黑衣组织时就已经确认死亡的Gin,同时也可以从身形判断出他是朝夕相处了近二十年的黑泽阵!


工藤新一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那个一直以来陪在他身边,从小孩子慢慢长大,渐渐地开始照顾他,关系亲密同床共枕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曾经最可怕的那个敌人?


虽然同样都是银白色的长发,但初遇黑泽阵时他还是个小孩子,等他长大所有人对Gin的印象都已经很淡薄了,再加上早已确认Gin的死亡,而黑泽阵又从来没有把头发散开过,就算偶尔觉得眼熟,却从来没有人会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并且黑泽阵身上也并没有组织的气息……该说杀手都是善于伪装的吗?


“谁!”Gin转身瞪过来,目光锋利如刀,但在两人视线交错时愣了一下。


“阵……不,Gin!”工藤新一改口叫出了对方的另一个名字,忽然醒悟过来两个叫法的发音是一样的,“原来一直都、这么明显的事我竟然没有发现……”


“工藤新一。”男人轻声地念出他的名字,朝他走过来,虽然没有多说别的话但很容易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工藤新一又往后挪了两步,已经靠在墙上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靠近,气氛越来越压抑,“之前就觉得奇怪,你会同意来夏日祭游玩,却又偏偏选择了提前一天……”


“所以?”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问。


“所以你只是为了进行暗杀,我的提议正中你下怀,甚至可以借机得到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工藤新一深呼吸了一口,继续推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身体缩小变成小孩子这种事比长生不老还离奇。不过,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到底有什么目的?黑衣组织究竟有没有彻底灭亡?”


“……为什么要跟过来?如果你听我的话留在原地,等我回去之后什么意外都不会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男人用手枪顶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背光里那双绿色的眼眸不再是往常带点温柔的淡漠,而是纯粹的冰冷和阴暗。


“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工藤新一反问,压抑地攥紧手指,指甲刺的手心生疼,但这一丝疼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痛苦与迷茫,只有一直以来的信念可以坚定地说出口:“作为一个侦探,我一定会看透一切的真相,你以为能永远瞒着我吗?”


“A mind all logic is like a knife all blade. ”Gin沉声说着,像是责备一样语气恶劣。


这是印度诗人泰戈尔名作《飞鸟集》中的一句:全是理智的心,恰如一柄全是锋刃的刀。


工藤新一有一刹那的晃神,想要反驳,却只是哑然地接了下半句,“It makes the hand bleed that use it.”


——它叫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Gin稍微仰起脸,以一种厌恶般的姿态斜睨着他,“是,而你现在正在这样做。”


“我以为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在乎这种事,流血受伤也无所谓。”工藤新一垂下眼睑移开视线,没有否认男人的话,“如果说我的理智是一柄刀,那么它只会捅向犯人和凶手。”


“愚蠢的小鬼。”Gin冷哼一声,继续逼迫到:“你应该听过一个说法,世界间一切事物都是因果交错的,如果有人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就是一切的因,那么理论上是可以无限预测未来的,你所谓的推理就是这样的把戏。”


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了解推理相关的内容,工藤新一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话锋一转:“而这件事本身是不可能有人做到的。你确实很聪明,但你获取的信息还不够,这样推理得出的结论也只不过是片面的真理罢了。”


光线因为各式的烟花明明灭灭,却总是照不亮这个偏僻的巷子,连声音听起来都远了很多,两人间的关系暧昧又疏离,像是光明和黑暗交界处的那一抹灰色,确切地存在但没办法下定义。


曾经也有过对黑泽阵身份的怀疑,他有时也会不经意露出一些线索,比如去年的夏日祭,因为黑泽阵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工藤新一也陪他留在家中,两人站在清凉的夜风里看烟花,彼此之间没有说话但气氛和谐,有一种平平淡淡的幸福感。


“给你这个!”工藤新一递过去一根线香花火,暗示地眨了下眼,同时把自己手里捏的那一根往前伸了些,示意男人点火。


黑泽阵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从衣兜里拿出抽烟时惯用的打火机,为他点燃了引线,却并没有理会自己手中的那支,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少年灿烂的笑容和他手中细木棍末端溅开的火花一样明亮耀眼,在夜色下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注意到他并没有动作,工藤新一侧过头看着他:“为什么不玩?你连这种游戏也很讨厌?”


“不过是幼稚的小鬼会喜欢的游戏而已。”他这样简单地评价解释道,再次拿出了打火机,却只是抽出一根烟点燃。他沉默了一会儿,突兀地问到:“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唔……”工藤新一因为他的问题沉思了起来,试图解释,“大概是光亮和火花吧,毕竟人类也是有趋光性的,谁都会向往欣赏这耀眼的光明对不对?”


“我很讨厌。”他毫不留情地反驳,“光明这种东西过于刺眼了,过度的时候只会对他人造成伤害,还不如彻底消抹掉。”


“诶?”工藤新一抬头看他,男人过长的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恰巧自己手里的线香花火燃尽熄灭,不甚明朗的星光下只看到对方嘴里咬着的烟显出一点微弱的红光。


那时也有感受到黑泽阵身上有一份看不透的黑暗,但最终那个男人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现在却不一样了,揭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一切都在往一个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Gin的左手一直紧握着隐藏起来,为什么?他的手里有什么东西?工藤新一分神思考现状,他长时间的愣神似乎让Gin很不满,略带嘲讽地问:“在想什么?是如何从这里逃走?还是想办法报警指明我是个杀人犯?”


“没、只是想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一起看烟火。”工藤新一如实回答,同时暗自肯定了Gin列出的第一个可能性。


当然是要先想着逃走,且不论在黑衣组织的第一杀手眼皮子底下报警是多么不切合实际,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拿他怎么样?还是先逃脱之后联系公安或者FBI比较安全,但是这个男人体能比他好上太多,手里还有枪,仅仅逃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工藤新一抬起头时敏锐地发现Gin注意力没有集中,是因为刚才提到了去年引起了他的回忆?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平凡生活使这个杀手没有了当年的警惕?


不管因为什么现在都是一个机会,而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工藤新一下定了决心之后,缓缓地蓄积力量,趁Gin没有回过神来猛然扑过去夺下他手中的枪,对着他的脚踝按下扳机。


“咯噔”一声轻响,手枪的扳机被用力按到底,却并没有子弹出膛,枪身的重量也有一丝微妙的异样。连他都能感觉得出来,作为杀手的Gin不可能不知道,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意外的发现令工藤新一蓦地大脑一片空白,Gin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像是一根针刺进他的心脏,随着呼吸隐隐作痛。


“叮”地两声细小清脆的落地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黑泽阵后退了一步,目光恢复了漠然一般的平静,“我该感谢你,只是瞄准我的脚腕吗?”


“不、我只是……怎么会……”工藤新一脱力地靠在墙上,下意识地摇头,却一时组织不出反驳的话,刚才还紧握的枪脱手掉落,他扶住墙掩饰指尖的颤抖,墙面粗糙冰凉,他却控制不住地愈发用力。


沉闷的静默蔓延开来,只有工藤新一抑制不住的喘息声,那个男人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许久,Gin转身离去,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想把我送进监狱,等你亲自抓到我再说吧,名侦探。”


“等……别走!”工藤新一向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伸出了手,刚追出一步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滑了一下,踉跄着站稳之后,他回想起Gin握着的左手和刚才东西掉落的声音,看着脚边那一丝银色的反光,缓慢地蹲下去。


摸索着把地上两个细小的金属物捡起来之后,工藤新一站起来抬起手,手心里躺着两个银色的环,一大一小,造型简朴又优雅,雕刻着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戒指?


并非那个人常用型号的手枪,空了的弹匣,一直握在手心的对戒……加入了新的线索后,之前的推理结果显然有着巨大的偏差,工藤新一按住心脏的位置,不知为何而来的绞痛比APTX药效发作时还令人难以忍受。


而此时同样感受到这份异样的疼痛的人还有离开不远的Gin,但他也只是皱了下眉,点燃了一支香烟,没有在这莫名的感情上分散注意力。


这次的事件不是他早有预谋,却也并非完全是意外。


一开始同意跟那个小鬼来夏日祭就已经是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也许是想到去年的夏日祭那个少年映着烟花的双眸,闪烁着细碎的光亮,那抹通透的湛蓝色沉淀了夜色之后像极了展示灯下的蓝砂石。但是理由也没这么简单,他顺势答应也是为了做另外一件事——在这个恰巧是某个情人节的日子,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对戒,稍微坦白一些事情。


就他本人来说,情人节和告白这种事听起来就跟他不沾边,更遑论“烟花下告白的成功率是平常的三倍”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说法,全都是Vermouth说那个少年会喜欢这样的方式。不过显然最终还是失败了。


两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并且带着阴暗的杀意,明显是组织派来的杀手。考虑到工藤新一尤为不擅长格斗,他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散开头发主动暴露身份,将杀手引到偏僻的巷子里,轻轻松松地空手夺枪,把一匣子弹全部打进那个人的各个致命部位。唯一的意外就是交手时装着对戒的盒子被毁坏了,他慎重地把戒指握在左手手心里,掂了掂右手的枪。到底是组织太看轻他了还是太高看派来的杀手?


本来以为只要销毁掉证据再回到那个少年身边,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他还只是黑泽阵而已。却没想到工藤新一会在这个时候跟过来,偏巧就看到了他拿着枪的最后一幕。


听到少年毫不犹豫地怀疑他时,不可否认地让他有些怒气和失望,即使明知道工藤新一的性格就是这样,那句“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的问句还是刺地他清醒了许多。也许他除了瞒着少年以外,也在自欺欺人,他曾经身为组织第一杀手,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没可能,而且在少年看来,不管以什么理由杀了什么样的人,都只是杀人而已。


在短暂地争执结束后,他丢下戒指离开,虽然还是在同一片绽放着烟火的天空下,他的身旁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指间的烟燃尽连最后一缕烟雾都飘散开时,他看着远处行驶过来的警车,终于没有再继续停留,离开了这喧闹的街道。


也许是这些年已经适应了工藤新一的存在,他对于离开之后独自一人的日子开始感到陌生,每天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时间好像也加快了很多,两个月一晃而过。


虽然两人分开的时间并不长,但莫名的孤寂和忙碌使他心神不宁,快速地憔悴下来。原组织成员的追杀,警方的追捕,暗中保护那个小鬼……以及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搜集死者的资料,一叠A4纸上整齐地打印排列着那个人是属于原组织的卧底,为人劣迹斑斑,私藏枪支的证据。


如果说那个小鬼看到这些的话……


不,这种想法太可笑了,工藤新一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是罪犯就觉得他的死理所应当,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却也从不加重一丝惩罚,认为无论怎样的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都会尽全力去挽救。


是因为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吗?自己也开始做一些蠢事。Gin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额头,缓解着过于疲惫而开始模糊的思路。


二十多年来,黑衣组织并未彻底消失,只不过在boss死后变成了一盘散沙,大部分在决战中牺牲或者被逮捕,但总有那么些人逃过一劫。比如他,被Rum暗算饮下毒药,却机缘巧合身体缩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曾经的下属帮助下暂时躲避在一所孤儿院,直到偶然看到那个少年。


几乎可以称之为天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为黑衣组织的覆灭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凡是原组织成员不可能不认识他,并且恨之入骨。不过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对这个少年有印象了,那双充满自信的湛蓝色眼眸太过耀眼,与他只有黑暗的世界格格不入,轻易地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和厌恶。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孤儿院并不安全,Rum轻易地就可以查到这里,他身体缩小又难以反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想办法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工藤新一正是最好的人选。这个小鬼性格过于善良心软甚至到了愚蠢的程度,组织残党害怕被他揪出也不敢出现在他身边,红方那边更不会对他的决定有所质疑。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却唯独算漏了经过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对后那个小鬼对他的影响力,就算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对那个小鬼过于关注,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


也许就像工藤新一说的那样:毕竟人类也是有趋光性的,谁都会向往欣赏这耀眼的光明对不对?……哪怕是一直生存于黑暗中的他,哪怕会被那份光明灼伤。


夏日祭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回忆里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占据了一多半,对着他笑也好,对着他质问也好,都包含着动人的亮光,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发现自己放在工藤新一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已经成了习惯。


但还是忍不住想再看一眼。他拿着下意识带上的调查资料熟练地翻墙进了工藤宅,居住在此的这些年他已经把建筑构造记得清清楚楚,立刻就能分析出怎样不着痕迹地进去走一圈而不引起主人的注意,四处看了看之后,他很快在书房找到了那个少年。


已经是夏末初秋,夜里温度凉了许多,工藤新一趴在桌子上缩在臂弯里睡着,侧面露出的小半张脸看起来憔悴又不安,刘海的发梢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


本来的打算是看一眼就走,但在发现少年睡着了不会知道他来过时,Gin还是走了过去,把资料随手放在桌子上,脱下大衣,轻轻盖在少年的背上,顺手摸了下那柔软的黑色短发。之前工藤新一就经常沉迷于案件,一直工作累到在桌子旁睡着,不过以前有他在还能把他抱回床上,现在没人照顾了他怎么还是不知悔改,这次又是什么案件这么有吸引力?


Gin从少年胳膊下面抽出被压着的一叠纸,漫不经心地翻了两下,在看到内容时忽然惊诧地睁大了双眼,手上用力几乎把纸撕裂。他快速地浏览过一遍之后,恍惚地一点一点松开手,整齐地纸张忽然散开飘落,像是一群在空中盘旋的白鸟轻巧地落地。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内容?依旧是那天晚上的案子,但列出了那位死者曾经私藏枪支的证据,指出他多次违反了法律,再加上案件现场的枪上只有他本人的指纹,所以最终真相应该是那个人畏罪自杀。


那把枪上怎么可能只有死者的指纹?因为工藤新一很快就发现了,所以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抹掉罪证,应该有不少线索才对,除非在他走后有人刻意擦去了。


而且工藤新一眼里向来只看得到真相,什么时候也学会隐瞒包庇了?他一向能找出那个不可思议的真相并让人信服,当他想要隐瞒的时候,说出犯人自杀这种说法自然也可以有理有据,不惹人怀疑。


Gin眼神复杂地看着还在梦中皱着眉的少年,这样的睡觉姿势似乎不是很舒服,他白皙的后颈露在外边,衣领处有一根线,像是项链一样,在两人分开前还是没有的。


只有两个多月不见,原来这个少年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Gin用小指勾起那根线,把项链从他的衣襟里拉了出来  ,末端的吊坠是一对戒指,而且正是当初他掉在地上的那一对,一大一小两枚戒指紧挨在一起,相互碰到时发出“叮”地一声,清脆悦耳。


无法想象,情人节的花火下他走之后,工藤新一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思考他的质疑,在地上捡起戒指,推理出了事情的真相,想通了正确答案,内心纠结中把手枪上他的指纹擦掉,又是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做出这种隐瞒真相的举动,但在两人见面时却依旧咄咄逼人不肯让步。


诚然,他们两个都是高傲的人,被理智和坚持蒙蔽了双眼,把感情深埋在心底,却又都在做着不符合自己观念的愚蠢的事。


所幸他们都还没有走远,回过头时就可以牵到对方的手。黑泽阵俯身把少年搂在怀里,那双绿色的眼眸冰雪消融。


【END】


现在的我看自己一年前的文只想捂脸(T▽T),我不想吐槽我自己可是……好吧,至少说明我现在写文进步了?


另一篇是2月14日传统情人节,过几天情人节的时候发比较应景(ฅ´ω`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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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渣画渣&HE爱好者(但不保证不发刀,如果写BE会标注)
目前沉迷于玩游戏,是艾欧泽亚的一个小豆芽(•∀•)っ/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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